昨天下班爸爸來接我,他說,中壢有條街上有很多雲南、泰、緬口味餐廳,而且很有歷史淵源。雖然一高塞車,加上對於未知的探索,讓我們一度想放棄,不過,我們花了四十分鐘,還是找到了傳說中的龍岡,以前的老眷村—忠貞新村。
五十年了吧!眷村也不是從前的眷村了,也可能藏在某個角落,不是眷村孩子的我無法摸黑見著。現在中壢市的龍東街已然是西式水泥建築,雖然不新了,但是你知道,那是現代的鋼筋混凝土建築。街上很多招牌,清一色是雲南米干、泰式、緬式食物,讓人很好奇,這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這條街,這麼雲南?
歷史是沈重的。台灣幾乎每一小塊區域的文化、甚或一條街,都和海峽另一邊的某個小地方有牽絆。由於遷台時間的早晚,牽絆有淺有深,遷台的路途,有的帶血,有的帶淚。(以下7/31續)有人是為了討生活來的,有人是抓兵被抓來的,有人是逃來的,無論何種方式,都是迫於無可奈何,只能在小島上稍微看見希望,然後落地生根,咬著牙活下來。畢竟,小島後面也沒有退路了。
忠貞新村裡的人們來自當年的滇緬救國軍,那天我們在賣雲南米干的店裡,讀到了一點歷史。詳細的我記不得了,但是知道有個二十六軍。我在網路上找了一陣子,沒找到很多相關的資料,就算有,也都是講部隊後來撤台的故事。我不知道我的聯想有沒有錯誤,但是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抗日的的滇軍,打完日本又要和共產黨打的滇軍。後來果然看見了一些耐人尋味的文件:這個忠貞部隊確是第八軍、二十六軍的餘部,在台灣這邊的文件上,我看到他們如何英勇抵抗共軍的故事,然而結局確是折戟沉沙,最後因為屹然不降被封為「忠貞」。在大陸的文獻上,寫的卻是共軍如何勢如破竹打進雲南,如何把國軍二十六軍幾近全殲。
兩個故事,都是民國三十八年的雲南,寫同一個戰場同一場戰爭。寫起來都是中文,繁體和簡體分家也不是多久遠的事。故事裡的兩軍的血流在一起,匯流成河,其實本來也是同一條血脈,出生前流在一起,死去仍是。
於是無處可去的國軍餘部留在當地打游擊,打著打著,被緬甸嫌煩了。幸好國民黨政府有惻隱之心,用飛機接到台灣來了。台灣雖然不是家,但是至少不用打游擊了。
老眷村到現在也有五、六十年,我看到的那條街不是老眷村,老眷村早就不在了。忠貞部隊的後代傳承著老兵們思念的味道,把米干、破酥包、大薄片流傳了下來,這些味道,如今還比血腥的歷史更佔據人心!雲南米干的招牌佔據了整條街,提醒每一個造訪的饕客,別忘了這個雲南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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